貼個近來寫的算比較長了的短篇。為朋友的點文。
然後在Lofter上多開了一個點文的區塊,若有興趣可以參考,在個人頁面有個問號的符號可以按按,應該 (?)
分級: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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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白與三途川上的船夫作揖,目送最後一批引導回來的亡魂被載往河岸彼端。沉默不語的船夫搖著槳,周身飄著燐火的亡者還戀戀不捨岸的這一頭,小而狹窄的木舟於河面上載浮載沉,越行越遠,最後終於是消失在視野之中。
「結束了?」鬼使黑盤坐在不遠處的大石上說道,鬼使白淡淡地看了趁隙偷閒的黑衣鬼使一眼,心忖若他們那冰山一般不苟言笑的同僚目能視物,鬼使黑那不雅的坐姿肯定能被數落敗壞紀律好幾個時辰。
「今日單列上的最後一批。」鬼使白說著將名冊收進兜裡。
「終於。」鬼使黑如獲大赦般跳下石頭,比人還高的巨大鐮刀讓他的主人扛回肩膀上,鬼使白執起手中的招魂旗召出專屬於鬼使所用的便道,接著他們還得回閻魔殿進行匯報,下落不明的亡魂數量增加,而於這京都人世所發生的異常現象連日不斷,興許是要出大事情了。
他習慣走左邊,而行在他右邊的鬼使黑湊了上來,仰天怨聲載道上司讓他們操勞過度的不公不義,又或是那失憶了的陰陽師家裡近來又多了什麼讓他覺得有趣的山靈精怪。
聽著黑衣鬼使絮絮叨叨,偶爾逢上有想法的話題時開口發言幾句,又或是叮囑對方,到了閻魔跟前切勿將種種失禮言語真的衝口而出,待鬼使白覺察到時,伴著嘴的兩人竟然已將漫漫幽冥之路走完了大半。
鬼使白凝視鬼使黑興高采烈的側臉,已死之人蒼白的臉頰因於雀躍染上了應與陰曹地府絕緣的生氣,鬼使黑人如其名,是與他近乎相反的存在,他倆一黑一白、一動一靜,宛若對鏡映出的雙生子,鬼使黑素行莽撞,而他凡事冷靜應對;輪到他變通不及時,腦子動得快的鬼使黑便能迅速補上他的缺失。過往冥府的鬼使缺額向來只有一人,從他開始破例增員為二,事到如今,除了互有照應外,倒還相當熱鬧,也算是種誤打誤撞的收穫。
而且有鬼使黑相伴,這條曾經讓他感覺冗長無聊的路途似乎在體感上變得短了。
「白。」鬼使黑喊住了他。
「何事?」
「我說啊,我們這樣子已經多久啦?」鬼使黑將手臂揹到腦後。
「你指的什麼?」
「一起當鬼使。」
「我想......日子久得無法數清,莫不是你反悔了,想尋接替人?」
「不,怎麼會。」鬼使黑笑著搖搖頭,「在這之前的事,你因為飲了那碗孟婆湯全忘了,但至少從我又找到你之後起算的都記得。而你能記得的,什麼都是好事。」
未有接話,鬼使白輕歛起纖長的睫毛,試圖掩飾心底隱隱浮躁著的發酸感。
即便他沒有記憶,這股疼痛興許是自靈魂深處湧上來的吧。不發一語的鬼使白心想。
「喂,莫非你是不高興吧?好好好,我不再說了,別氣我,笑一個嘛。」
見他不說話,黑衣鬼使會錯了意,以為是重提舊事招惹他不快,連聲雙手合十對他道著歉,繼而講些一聽就是胡說八道的內容想逗他笑。
令鬼使黑所料不到的是,對鬼使白而言好笑的不是言談的內容,而是對方那慌張又可憐兮兮的模樣。
他覺得眼前的這人、不,鬼,還真是十足的傻瓜。
鬼使白的嘴邊浮出有些無奈的笑。
至於他則是奉陪這傻瓜的傻瓜。
─END─